小M

[琰殊] 包圍 (2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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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

 

那是個類似於客棧的房間，林殊一望便能猜出一二──估計這棟樓的格局設計就與一般客棧雷同，並無太多公共空間，來者與接客的姑娘會直接在廂房內碰頭，一切以隱密為上，確實很符合當時他打聽到的消息。

林殊出了櫥櫃，他運氣不錯，此時房間並無人使用，但隱約還是能聽到其他房間內有人聲，代表今夜他們還是正常營業；為了避免被人看到，林殊躍上了房樑。

林殊雖是練武之人，筋骨柔軟，但身材並不算高大粗壯，他打開了房門上方的氣窗，接著輕巧的從其中穿了出去，接著攀上廊上的梁柱。確實如他猜測，走廊上能見許多房門，可是卻沒見什麼人走動，他趴坐在樑上，細細思考了一會。

 

他這趟來是想要找到郭詹上月初五來過黑樓的證明，最好還能看到他是同誰而來；這樣的經營一定都會留有帳冊或名冊，而上個月的名、帳冊估計是已歸檔──那這樣，他的目標就是帳房。雖然從沒來過此處，但林殊並無因此亂了方寸，他知道只要他把行跡藏匿的夠好，多的是時間讓他在這裡頭閒晃，況且帳房的位置不至於太難推敲。

梁人雖不似楚人那般迷信，但風水之事還是信上幾分的，尤其是這類做生意的的地方，建築多半會按著風水而建，東南方安帳房最為常見；想到此林殊心裡便多少有了底，他方向感極佳，眼珠子打轉了兩圈便已判斷出自己四周的方位，確認好位置後他便毫不猶豫的往東南方去。

 

沒有繞太久，林殊果然在整座樓院的東南方處發現了帳房，裡頭還亮著燭火，估計是帳房先生正在房內，林殊謹慎的在外頭候了約半刻鐘，確認帳房內只有一人後才翻入室內，帳房先生還沒來的及發現有人闖入，就被林殊從背後一掌擊暈。

林殊吐了吐舌頭，覺得自己運氣實在是不錯，翻進來的房間剛好無人，這個帳房先生又半點武功不會，輕輕一拍就昏了，真是省了他不少麻煩。

他小心翼翼的把人扶上案前，拿了扶手撐住已昏迷的帳房先生，然後再吹熄了多餘的蠟燭，只留下桌上一根蠟燭還燃著，如果有人經過，從剪影上會認為帳房先生正在案前看帳本，便不會立時起疑。

把這一切都布置妥當後，林殊才翻找起自己要的東西，這黑妓院的帳目跟名冊一般都會歸檔的很好，畢竟走黑的這條路子，若不小心謹慎些，很容易被人反咬一口。並無花太多時間，林殊便找著了上個月的登錄名冊，他大概翻了翻，想找到初五那日的紀錄，當然在這過程中，他也意外看到不少朝臣的姓名在名冊中出現。

尤其是戶部的樓之敬，這名字每翻幾頁就會出現一次，林殊厭惡的皺起眉，不過時間有限，他也無時間再去深究。翻到上月初五的章節後，他仔細的一個人名一個人名的看，果然在第二頁看到郭詹的名字，這下總算是證實他這一系列的猜測了。

 

太好了！

 

林殊得意地在心底歡呼了聲，他馬上往下讀了郭詹名字下的註記。

 

六月初五。郭詹　參零陸　小泗

 

名冊上記錄的並不多，僅是這行字，參零陸這數字可能是價錢或房號，但因為正好與暗門所在的廂房是同個號，林殊便認定了這是房號；房號後邊跟著的，倒是一個令他熟悉的名字──小泗。

這樣看來小泗就是登記當晚作陪的姑娘，小泗雖是新鳳院的姑娘，但青樓的姑娘被帶出場也不是新奇事，這連不常踏入煙花地的林殊都有耳聞，但怪就怪在，郭詹明明能在新鳳院與小泗見面，但卻跑來了這裡，可見定如他預測的──郭詹是來見某個人，小泗只是個幌子，一個深知內情的幌子。

但估計定房只需要一人的姓名，之後來到的那個人就無須再紀錄，所以並無辦法再從名冊上得知另一個人是誰。但能看到這些資訊，已是比林殊預計的還多了，他在臨走前又查了郭詹墜樓那日的紀錄，果然也是參零陸號房、陪同姑娘小泗。

那這一切大致都說得通了。

林殊挑了挑眉毛，一副了然於胸的神情，他把名冊跟帳本按照原本的樣子擺放回去，然後從窗戶輕輕地翻了出去。來的時候走暗道是為了證實新鳳院跟這棟樓有連通，那回去時自然再無必要鑽暗道，林殊找了處隱密且方便的地方，躍上屋頂；正當他站起來四周張望一下，盤算該從哪裡回家時，聽到地面上傳來一聲大吼。

 

「是何人站在屋頂上！」

那聲中氣十足的質問，林殊一聽便認出來了──那是巡防營副將廖參領的聲音。他咬了咬下唇，想著自己今晚的好運這回也算是用盡了，居然在這關頭剛好被巡邏至此處的巡防營將領看到。

他一邊暗怪自己方才於屋頂上站起身這動作太大意，一邊思索著從哪邊下去更容易逃脫，沒過幾秒林殊便確認好路徑，還等不及巡防營的參領再吼他，林殊便以輕巧的消失在屋頂上，巡防營的將士眼看這人霎時間就丟了，立刻就在黑樓周圍的街道搜索起來。

 

林殊很熟絡官派那一套搜索方法，他巧妙的避開了巡防營的人，鑽進了樓與樓間的夾縫裡，左拐右繞了一陣後，林殊自覺應該已是成功甩開了他們，便放膽的走到巷道中，正當他準備就這樣回林府時，身後不遠處傳了小女孩的哭叫。

 

三更半夜的，這哭聲自然引起林殊的注意，他回頭一望，發現有個嬤嬤正在教訓一個約十歲的小姑娘，他上下張望了一番，覺得那處應是個青樓的後門。那個小女孩生得白淨，但卻瘦的好似只剩骨頭，手腕異常細，林殊遠遠看了就覺得不對。

因為半途岔入，也不知道嬤嬤是為什麼在責罰小姑娘，但林殊可以肯定這責罰的手段是過於殘忍了，嬤嬤拿起藤條直往她身上抽打。林殊也知道有許多的孤兒孤女最後都會流落到煙花之地──不論他們是自願還是被賣的，這些孩子從小就會被栽培成青樓生財的工具，因為他們無人聞問，如沒有好運氣遇上貴人或身分高的姑娘認領，自然在青樓裡就是百般被人欺凌。

 

林殊雖趕著要離開，但既然讓他撞見了此場景，他良心又無法置之不理。

 

林殊本就是心慈之人，再加上從小的教育，讓他對這些身世可憐、漂流無依的孤兒孤女格外關注。他們林氏在大梁也算是善心有名的世家，林燮從年輕開始就常常搭救一些落難之人，現在林府上上下下的僕役，大多都是林氏從外邊帶回來的可憐人，有家室的林燮多半會替他們找好能安歇的居處，如果是孤兒便會帶回府中收養成人，再依照他們所長安排職位。

不論是現在蕭景琰的生母靜嬪，還是許多赤焰軍中的將士，都是林氏一族在外搭救、後受其恩澤因此安生的人。所以對林殊來說，豈有看到這小姑娘受此凌遲，還轉頭就走的道理。

他摘下了面罩，直直就往那位嬤嬤走去。

「別打了。」

林殊走近一看更是心驚，小姑娘身上已有舊傷，再混上剛剛鞭打出來的新傷，條條血痕、皮開肉綻，一望就是怵目驚心，他趕緊伸手抓住了嬤嬤的手腕，深怕她再繼續鞭打。

「這位公子、」

嬤嬤突然被黑衣人抓住，自然是嚇了一跳。

「多少錢？要多少錢我才能把這個小姑娘帶走。」

林殊沒有時間與她理論，只能劈頭就讓對方開個價錢。對方見他全身黑衣，突然出現在巷中，現在又開口要給錢把小姑娘贖走，一時之間懵懂了，睜大眼看著林殊，旁邊的小姑娘縮在地上啜泣，林殊聽那哭聲心裡就一陣慌亂的煩躁，他拿起自己的配劍，把上面掛著的小玉珮跟鑲在手柄處的幾個寶石都摘了下來。

「這些拿去，別看它小，這雕工跟質地都是上好的，估計都能買下你這半棟青樓，就別囉嗦了。」

林殊這話不假，他配件上的小玉珮是太奶奶賞他的，雖不是什麼具有紀念價值的東西，太奶奶當時也是隨意賞的，但沒了還是有些麻煩，他回去可要想個理由，以免下次在太奶奶面前出醜。

見青樓的嬤嬤把東西收下後，林殊趕緊把小姑娘抱起，他想趁嬤嬤還沒回過神前趕緊離開，沒想到他剛邁開步伐，身後又傳來那熟悉的聲音與馬蹄聲。

「被我找到了吧，看你這小賊往哪跑呢！」

是巡防營廖參領的聲音。

 

 

tbc_.

後記:

這裡的黑樓,就是正劇裡梅園的經營者經營的其他黑妓院
因為正劇裡也有提到張姓商人不只擁有一棟妓院
所以當然也讓樓之敬來客串一下XD

林氏愛搭救孤兒這個 也算是正劇的衍生

雖然電視劇裡沒有明講,但可以處處感覺到林家身邊非常多孤兒
不論是被靜嬪小時候被林帥搭救(也沒提過她的父母)
黎剛跟甄平也都是在赤焰軍被養大的孤兒
所以估計林氏很愛救人回家 之後梅長蘇的江左盟也收留很多落難者

小女孩滿重要的,應該(這不是廢話嗎XDDDDD)

我只是想哀號一下我的存稿要用盡了......Q口Q