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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靖蘇] 大梁秘聞。浮出水面

接續在 
大梁秘聞。風起
大梁秘聞。投身(上)
大梁秘聞。投身(下)
之後

※※※

 

庭生之身世,世間多有說法,據傳其生於抑幽庭,故名庭生。有人言,庭生乃是梁王與罪人之女苟且所生,當年靖王有情卻苦無方法將人贖出,日後因遇麒麟才子,才得妙計以三小兒大敗北燕高手,藉此將庭生免去罪奴之身。

此一說最廣為人信,而眾說法中也有較為荒誕者。

民間謠傳,梁王登基後,雖無賜予蘇哲官職,但仍常暗自往返蘇宅,理由無他,便是金屋藏嬌,據此說法,蘇哲有位天若天仙的姊妹,與梁王相識多年,誕下庭生,同此緣由,蘇哲才願獻計贖回庭生。

此荒謬一說,雖廣傳,但信者甚少,僅為茶餘飯後之話頭,但不論傳言如何,普世仍信庭生為梁王親骨肉,是為當今聖上之長子。

 

※※※

 

藺晨拿著竹扇朝著小藥爐搧著,他在心裡算了下時辰,覺得應是差不多,便坐直了身,用空著的另一隻手將爐上頭的小鍋掀開了蓋,見裡頭的藥湯色澤已深、香味已足,便停下搧風,取了條小布將熱騰的小鍋提起,小心翼翼地將其中的湯藥倒出。

擔心熱藥湯會冷卻,他又取了個碗蓋將盛著藥湯的小碗蓋上,藺晨端起湯碗,思索著梅長蘇這時辰會在何處轉悠。離開了他的製藥房,朝西廳的外廊走去,果然就見著那不知好歹的病人,正靠在扶手上吹風。

「你再吹風,下次頭疼別來找大爺我。」

藺晨將藥湯放在那人手邊,梅長蘇朝他瞪了眼,沒好氣地彎起嘴角。

「在等信鴿?」

「嗯。」

梅長蘇僅是淺回了聲鼻音,他低下頭將碗蓋掀起,查看了眼,藺晨見他這動作沒好氣地念道「看啥呢?每餐不都喝這個,還想裝作不認得呢?快趕緊喝了,少磨嘰。」

梅長蘇聽他如此道,皺起眉將藥湯舉到嘴邊,輕啄了一口。

藺晨原想問他何必自己出來等信鴿,轉念想起,昨日梅長蘇便已打發身邊的黎綱前去尹州與甄平會合,現在他身邊只剩一個飛流,要飛流接信鴿,還不如等吃鴿肉大餐來的實際。

「黎綱昨日才走,估計最快今晚才到的了尹州,至於在這等消息嗎?」

「我是在等甄平的信。」

梅長蘇鼓足了氣,將手上的藥湯灌下一大口,苦的(得)臉都揪起來。藺晨看這傢伙喝藥跟在喝砒霜似的,一想到這藥湯可是自己花足一個半時辰煎煮而成,來到這小沒良心的面前,卻弄得自己好似在刑求他,他心裡就一陣陣不悅。

「啥信?」

「他追查到給那名禮部官員援助的人了,是尹州知府。」

「什麼、甄平這小子,真行啊……那你派黎綱去是?」

「我相信甄平不會出錯,黎綱到了正好他們就有伴直接潛入。」

梅長蘇望著碗裡還剩一口的湯藥,皺成川字型的眉還是沒鬆開,藺晨看著他,沒幾瞬的功夫他便明白梅長蘇的調派,這人還是一如既往地自信,甄平都未回傳確認的結果,他憑著推測,已對幕後之人有了定見,同時更毫不猶豫的直接讓黎剛前去。

梅長蘇近日煩心的,正是前一陣子有名禮部官員上奏的——放寬皇嗣血脈認可一事。這提案可謂之荒唐,皇家血脈審核歷朝歷代都是極為嚴格,畢竟天子之位講究的全是『正統』二字,史書上雖不是沒有私生子扶正的例子,但可都是經歷腥風血雨的爭鬥才奪下權位。

放寬皇嗣的認可,說白了就是要承認那些不明不白的人身上其實繼承著天子血脈。這樣的提案,別說上奏,正常人應該是連想都不敢想,但上個月卻被一名禮部官員提出,更讓人摔破碗筷的,是大梁當今皇上竟還一副心動的模樣。

最近再加上蔡荃被禁足府上,這位皇上想接受這提案的心意,可謂百官皆知。想到此藺晨就忍不住想冷笑,蕭景琰啊蕭景琰,當了皇帝這幾年,也不見長了腦子。

他與梅長蘇都明白,蕭景琰之所以想要接受這個提案,是因為庭生的緣故,但這位天真的皇帝不知是沒有想過後果,還是想不顧一切代價的硬幹;一但被認可了皇室血脈,不僅僅像民間人家那樣,獲得認祖歸宗、死後立牌於家族祠堂的資格那般單純,流有皇室血脈也等於獲得「爭取皇權繼承」的資格,而大梁境內,身上流著皇族血脈卻不得入皇室之門的,可不只蕭庭生一人。

故此,只要先例一開,必定後患無窮,這幾年大梁好不容易換得的國泰民安,到時必又因爭奪皇權而分崩離析。

「那這人、與那個有關?」

「嗯。」

梅長蘇飲下最後一口藥後,朝藺晨點了點頭,心裡不免感嘆,這世上還是只有這自大狂傲的江湖郎中能跟上自己的思路。

「做得挺隱密,是他們的親家,所以從姓氏上難以找到破綻。」

「等等、你早就確認了尹州知府的身分了?」

藺晨原是放鬆的躺臥,聽著聽著覺得梅長蘇的話頭不對,趕緊出聲打斷。

「離京前已查閱過禮部的卷宗,確認了他們的親家關係。」

梅長蘇波瀾不驚的答道,因為嘴裡苦,他順手給自己倒了杯茶,藺晨看著他,越想越覺得這人在耍自己玩呢。

「你派黎綱去根本不是要確認尹州知府與那人的聯繫吧?」

「也不算不是。」

「別呼攏我,你根本就是讓他們去查那人是否就在尹州。」

「嗯。」

「那你出現在我這,根本也不是為了養病吧?」

藺晨用扇子戳了戳梅長蘇的肩頭,要那人抬起頭,好好地看著自己。金陵那些風風雨雨自然沒逃過他瑯琊閣閣主的耳朵,藺晨原以為梅長蘇此趟前來瑯琊閣,除了方便收集各路消息、查清這皇嗣血脈一案究竟由何人搞鬼,還帶著些許療情傷的意味,他還估算著梅長蘇會在這裡住個十天半個月,再回去面對那沒心眼沒腦袋的大梁皇帝。

沒想到梅長蘇竟還真把他瑯琊閣當客棧,藺晨一想到此,眉毛就忍不住抽動。

「真對不住你了啊,我等下收到信鴿,預計明天就會啟程前去尹州。」

梅長蘇朝他淺淺一笑,藺晨連拿扇子敲他腦袋的衝動都有了。這下他明白了,梅長蘇此趟來瑯琊閣,看病只是順帶,主要還是瑯琊閣鄰近於尹州及獻州,又方便收集各處消息,到時候只要確認幕後之人究竟是尹州、或是獻州那方,他便隨時能夠起行。

而同時之間,瑯琊閣還附帶一個任何客棧都不會有的絕佳用途……

「我問你,你明天拍拍屁股一走,可是清閒了,但你家那個皇帝老爺可是直往我這裡奔,見了人你要我拿什麼打發他?」

「這點小事,還難得倒瑯琊閣少閣主嗎?」

你大爺的。見梅長蘇朝自己微微一笑,藺晨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句。這傢伙果真沒良心,明知他不樂見蕭景琰,還要自己幫攔人,他這瑯琊閣果真要成這麒麟才子的娘家了,姑娘受氣還要拖他出來與夫家爭個公道。


「……尹州那位,你當真要親自去見?」

翻了個白眼後,藺晨也無力再與梅長蘇計較,招招手示意梅長蘇遞杯茶給自己。

「我覺得自己應該要去,畢竟……畢竟她那條命也是我救下的。」

「你就這麼希望被壓死是不是?什麼東西都往自己肩頭上攬,你救了她這條命,不要求她照三餐拜已算是不錯了,如今又走岔路,你還想著去開導。」

梅長蘇聞言後,知道與藺晨辯駁無用,僅是輕輕地搖了搖頭。


「比起尹州那位,我倒覺得你更需要跟蕭景琰談一談。」

藺晨的口氣頓時嚴肅了起來,梅長蘇一聽,原舉起茶杯的手就這樣硬生生停在半空中。

「……何出此言?」

「你知我為何出此言。」

藺晨依舊是躺臥在地上,體態雖放鬆,但口氣裡夾帶著不可質疑的壓力。梅長蘇望向杯中的茶水輕嘆了聲,他知道藺晨生性漂泊、不愛與人較真,但凡讓他認真起來,就如同被蛇盯上一般,要忽悠過去是不可能的。

「我與他、暫時沒什麼話好說。」

「他那個人確實是滿難讓人接話的。」

一想到蕭景琰那不苟言笑、正經八百的模樣,藺晨就又克制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。

「但你必須跟他談,你不能老妄想著不攪和國政,但又私底下幫他處理這些狗屁倒灶的事吧?說穿了,你的實際行為與干政已無二致。」

藺晨知道自己說了梅長蘇不愛聽的話,果然話一出口,就見好友眼神冷了下來。

「解鈴還需繫鈴人,你這心病就連我這天下第一神醫也就救不了。」

講到心病二字時,藺晨臉上揚起一抹苦笑,但很快地就又換回他玩世不恭的笑容。

「就憑你也算得上是天下第一神醫。」


梅長蘇見有隻白鴿朝自己飛來,伸出手將它接住,邊回話時,邊將白鴿腳上的信籤摘下。

「怎樣?事情跟你想的一樣嗎?」

「嗯,完全一致,我明日就帶飛流出發去尹州。

「好啦,那我這天下第一神醫只能去幫你多準備幾帖藥在路上吃了。

藺晨站起身,正當要步出外廊時,他又將身探了回來,問道。

「皇后那頭,你有什麼打算嗎?」

「……我留了個人照看,希望無事。」

皇嗣認定一事,庭生是首當其衝的當事者,全朝百官都會認為蕭景琰此舉是為了他,他們不明白庭生的身世,自然會以為庭生是蕭景琰的私生子,而如果當朝皇帝的私生子血統受到認可,首先衝擊的便會是育有皇長子的皇后。

幕後之人估計是想藉此讓他們先自相攻擊,趁金陵中樞虛弱時再趁虛而入。梅長蘇所能做的,最多僅是護住他們的人身安全,而更深沉的,他無法解決,他甚至無法使自己不變成皇后心頭的痛。

藺晨聽了他的回答,只是點了點頭,就要往外走,梅長蘇見狀,總感覺有些違和,轉念一想,便出聲又叫住對方。

「藺晨。」

「怎?」

「幫我告訴飛流晚膳時來找我好嗎?」

「喔。」

藺晨應諾了聲後便直直往外走,梅長蘇望著他的背影,微微揪起眉頭。

 

 

隔日一早,梅長蘇攜著飛流前往尹州,前腳剛走,後腳蕭景琰便也抵達瑯琊閣,來者一身便裝,看來皇帝是微服出訪,金陵並無人知。

藺晨每每想到要見這直腦筋的傢伙,便感覺腸子都悔青了,但梅長蘇這人情他是不得不幫,所以當一聽見小童進來通報「公子已到。」他便立刻放下正練到一半的字帖,起身往正門去。

「唉呦,瑯琊閣這下可來了大人物。」

蕭景琰原焦躁地在木格處周圍踱步,聽見那獨特的輕浮口吻,便趕緊抬起頭,果不其然看見瑯琊閣少閣主一襲白衣,倚著門框而站,雙手藏在袖口內,毫無意外的,他臉上寫著赤裸裸的輕蔑。

「藺晨,小殊在哪裡?」


tbc_.



後記:
如果有空留個言,我會很感動的QwQ
完全沒反應其實我有點擔心XDD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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